讷言

写成情史变废纸

我睡衣的扣子老是离奇地散开「上」

昔塵:

我睡衣的扣子老是离奇地散开,睡前我明明衣冠端正仪容整洁,醒了之后前襟的那一溜扣子就全都开了,大喇喇地敞着,睡衣皱了吧唧的,甚至还往上翻了翻,再加上凌乱美的鸡窝头,我整个模样往床上一摊,跟被人强暴了似的。




我问过易烊千玺:“你昨晚是不是趁我睡着行了不轨之事?”




他站在衣柜那儿,翻来覆去地挑,回头甩给我一个不屑的眼神儿:“你想的美。”




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仿佛事后现场的惨淡,陷入了沉思。这睡衣纯白,短袖,质地丝滑凉爽,和空调加棉被一样,简直夏天标配,我能为它努力憋出来二百字赞美,可易烊千玺一句话就给总结完了——




“像个瓜农老大爷。”




我想反驳可又不得不承认这一观点存在一定的合理性,尤其是敞开之后,愈发地像了。




他两手举着T恤和裤子,思考了很久,然后还是套上了,见我一脸茫然地呆坐着,打趣说:“大爷,您的草帽和蒲扇呢?”




不过我现在肯定比当时更加茫然。因为当时我还能怀疑他在我睡着之后动手动脚然后醒了之后抵赖不认,可现在不行了。




易烊千玺昨晚又没跟我一起睡,准确地说他已经一个月没跟我一起睡了。这不在场证明如此强硬,完全没得怀疑,我总不能大清早仗着起床气打一电话过去骂他“都分手了还半夜潜入我家对我图谋不轨,易烊千玺你丫臭不要脸”吧?




我对着这熟悉的瓜农装扮发愣,突然明白了一个词。




孤独。




不是什么对酒当歌的夜,也不是哪个四下无人的街。在一个不是很晴朗的星期四早晨,七点半,我坐在自己家的床上,发现在没有你陪的夜晚之后,我的睡衣扣子还是会离奇地散开。




我盯着衣柜的门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其中联系在哪儿,但这个发现就是让我真切地觉得,突然好孤独啊。







到公司之后我心中的苦闷有所缓解,所以说靠工作排解情绪这一方法不是没有它的道理。助理小赵迎上来开始念行程安排,我在听到新剧本合作的时候打断了他。




“你说谁?”




“谁?哦哦,我说张导。”




“后面那个,另一个主演,谁?”




“易烊千玺啊。”他反应过来,又看了看手里的文件夹,“是他没错,你俩不挺熟的么?”




我没说话,他又继续念完然后抬头问我:“公司的意思是接,毕竟张导的邀约本来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余地,而且听说虽然他第一个来问你但后面还有好些个候补……”




我还是没开口,他有些着急:“诶我的祖宗,能拍张导的戏多少人求之不得啊,本来我们都被这惊喜给砸晕了,你这是几个意思?”




我也没几个意思,就是脑子里不断想着今早快把我吞没的,没来由的孤独,又切换到他那天回头打量我瓜农老大爷模样的眼神,来来回回,组成了我此刻的沉默。




最终我还是点点头:“接。”




人得为自己的决定负责,既然我当时在脑子一片混沌的状态下选择了跟旧情人重进一个剧组的命运,那么半个月之后再在机场休息室碰见他的时候我就不能怂得闪人。




我给自己打气鼓劲儿,然后完美地上演了一出“哦哟你也在这?啊刚刚还没看见呢好巧好巧!去那什么地儿是吧嗨我也是,也对毕竟拍一个戏嘛呵呵,啊还是同一航班哪?”的重逢戏码。




他也接得不错,我心里松了一口气,果然都是演员,本来这么尴尬的情景让我们演得自然动人,可能有点太动人了所以助理都靠边儿了硬要把他旁边的那个位子让给我。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我坐下之后觉得屁股底下烧的慌,怎么坐都不对,二郎腿翘了又放下,手一会儿叠在一起一会儿放沙发上,倒是他聪明,跟我客套几句之后说了句“不好意思昨天刚从国外飞回来,哥们儿先睡会儿,倒个时差。”就闭眼了。




也不知道他真倒假倒,我边刷微博边留意他,他靠在沙发背上,头冲着另一边我看不见,这对我的推断造成了一定的阻碍,但半小时之后我判断他是真的睡着了,因为我听到了他轻轻的呼吸,比醒着时要更重一点,慢一点,有几下我甚至还听见了小小的呼噜声。




我一边撑着脸低头看手机一边笑,这熟悉感让我觉得惬意。以前的那些夜晚,我也是这么听着他的呼吸慢慢入睡的。笑了会儿之后我又停住,因为我突然意识到我根本不知道这笑的意义在哪,我是说,虽然我还能听见这呼吸,但这只是偶然,是巧合,是不可重现的几率,毕竟他已经不会再在我的卧室里,躺在我伸手就能搂过来的地方了,不是吗?




休息室里没几个人,于是我在那熟悉的呼吸声里度过了胡思乱想的几个小时,并不是我那么闲提前这么久等航班,而是它不停地延误延误,最终通知我们说明天再来吧。




而这时易烊千玺才醒过来,揉了揉眼,看向我的时候还惊恐了两秒钟,我被他稍纵即逝的表情给搞得莫名其妙,正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时,他的助理突然过来说忘了什么东西在公司要回去拿,他好像这下才清醒了,点了点头。




等我们走出去才发现这天气取消航班是有道理的,妈的这是哪位道友在渡劫啊,活这么多年没见过如此恶劣的天,给我吓得想抱住柱子迎着劈头盖脸的风雨大喊:“不!我走不动了!”




可我不能,也不是因为我是个爱豆什么的,就这天儿本来跟来的粉丝就不多,尤其这个点儿了,也没谁跟着在后头给我拍照了。但我后面有易烊千玺啊,他助理把他扔这儿了,走之前好像丝毫不担心他主子怎么办,只是向我投来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得,要演演到底。




所以他一路跟着我出了机场,小赵开着车,我俩坐后头有一句每一句地聊,幸好还有新戏这个共同话题,一路上倒也轻快。




不,应该说是半路上,因为车还没开多久我们发现前面刚刚封路了,又绕了挺久才找着家酒店。




我俩都戴着口罩,在大厅里坐着,小赵从前台回来说被从机场来的人占得差不多了,剩一个单间一个大床,然后理所当然地把大床房的卡给我,拿着另一张房卡去拉行李了。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易烊千玺走得倒挺快:“还不上去?愣着干嘛啊?”







他去洗澡的时候我坐在打开的行李箱前面发呆,犹豫选哪套睡衣好,别的行李小赵拉他那儿去了,只给我留个小箱子装了日用品和几件衣服,里面睡衣有两套,一件刚买的,一件……瓜农老大爷套装。




纠结了几分钟,在我终于把手伸到新的那套的时候,浴室门开了:“哎,借我套衣服,我东西全让人拿走了,内衣都没给我留下。”




……




我不得不拿起条新的内裤还有新的睡衣走过去,他从门缝里露出脑袋,伸出条胳膊接住了,对我说了声谢谢。




过了会儿他出来了,还笑着逗我:“不错嘛品味提高了。”




我默默不语。终于在我洗澡换上睡衣出来之后,成功地让他喷出了刚刚灌进嘴里的水。




“我还是把刚刚的话收回去吧。”




“……嗯,可以。”我拨了拨额头前掉下来的头发,没吹,湿答答的,跟我现在的心情似的,让人不太舒服。




他忙着抽纸出来擦刚刚被他弄湿的床单:“不好意思啊,要不我打电话让他们来换一条?”




我摇摇头:“没事反正我不睡那边。”




他还是笑:“也对。”然后看我站在那没有要走动的意思,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我:“怎么了,住套房住惯了适应不了这么朴素的环境?”




“怎么会,你都能适应没睡袍了。”我走过去躺下了,又拉上被子。




“你不吹头发啊?”




我扭头看他,就坐在离我几十公分的地方,盘着腿,往下看着我,穿着我刚买的还没穿过的睡衣,头上顶着束冲天炮,眼睛里有好多红血丝。




我想开口回答他,可却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又或者嗓子眼儿被堵上了什么东西,酸酸胀胀的,一动就能扯到什么地方,又痒又疼。




他见我不答话,没再说什么,也躺下了,却没有关灯。




在这诡异的安静里我终于想明白了,没谁往我心里洒水弄得我不痛快,也没谁掐住我的喉咙让我失了声,我只是突然反应过来了,在漫长的,慌乱的,浑浑噩噩的,一个半月之后,我的反射弧突然从沉睡里苏醒了似的,告诉我——




王俊凯,你猜怎么着,你跟易烊千玺分手了。




是啊,我也发现了。




他不再是拿着吹风机轻轻按着我的头,念叨着这样睡觉容易感冒还头痛,给我吹干,他只是问我:你不吹头发啊?




他洗澡的时候我不能进去,我洗澡的时候他也不来,就只透过门缝里冒出来的水汽对我说谢谢啦。




他的行程我全都不清楚,不能再偷偷开别人的车去机场送接,而只能偶遇到了客套寒暄,还得掩盖住尴尬。




我确实还能凑巧听着他睡着时的呼吸,甚至得了上天垂怜,又赏我一个和他同床共枕的机会,可是这不一样了,全都不一样了。




再拼命唱歌演戏接综艺,企图蒙骗过自己,不过是短短一两个月嘛,跟以前一个人去拍戏,或者另一个人出国培训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总是拦不住汹涌地冲过来的事实。




我们确实分手了。他现在离我那么近我却不能伸手抱他,不能轻轻摸着他的背,在他鼻尖落下一个吻。




虽然我不是很想承认,但这一刻我确确实实,有点想哭。我觉得我可以铭记这一刻的心境,好在之后拍什么哭戏分手戏苦情戏的时候得心应手。




易烊千玺没什么动静,但我仔细听了,他应该是没睡着。果然过了会儿他突然掀开被子下了床,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过来。




我瞪着眼睛,手在被子里面攥成拳头,指甲掐得手心有些疼,屏着气等他开口。




他走到他睡的那边,插上了电源。




“这块儿我刚刚没擦干,睡着不舒服。”




……哦。




听着他嗡嗡嗡地吹床单,我简直生无可恋,特别想出去来个心灵的洗涤,拥抱风和闪电。




过了会儿他用手摸了摸那块地方,说了句差不多了,然后把吹风机扔到我脑袋旁边:“吹干去。”




热风轰得一下出现在耳边,烫得我转过了头,又被吹得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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