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困
满腹情话不知道怎么讲，只好认真说一句爱你。
*给我盐 @讷言 的岁岁有今朝
*瞎掰产物，并不了解时尚圈，发现bug不要笑我
*梗来自陈奕迅&黄伟文的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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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俊凯在梦中察觉到自己正经历一场白日梦。
春天的午后实在过于慵懒，阳光掩人耳目，暖风不紧不慢，神经细胞将懒洋洋传递给另一个神经细胞，王俊凯陷入这恼人和煦里，很快就窝在露台的藤椅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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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易烊千玺的相识要追溯到许多年前，起初仅限于单方面——千玺年少成名，十六岁便成欧美时尚圈新宠——王俊凯身为模特自然不会不晓得。他喜欢他的设计，也喜欢他的脸，虽常常不忿千玺身为设计师为什么拍硬照总能压过身旁模特，却仍旧气哼哼地收藏印有他的杂志，将他的新闻图片打印好做成剪报。
十七岁那年王俊凯为EM时装周走秀。
考虑到今次主打盎然与明快，T台全然是装模作样的浓郁春意，王俊凯长腿迈至途中瞥见花开得正盛，突发奇想盼望此刻鸟儿落在肩头，一个没当心嘴角上扬的幅度有些大，在即将变成傻笑之际被他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只是没想到能在晚宴上遇见易烊千玺，更没想到那个人会主动跟他讲话。
“你刚才是想笑吗？”终年住在剪报里的人思考片刻搬出证据，“在第三根花柱那里。”
王俊凯怔忡，意外自己竟被那人留意到，又万分懊恼，“确实很糟糕，我在反省了。”
千玺摆摆手，眼睛里的光芒比秀场的百花更显生机，“其实我想说的是，很可爱啊。”
难以置信有幸获此形容词，王俊凯手指自己无言抗争，“我，一米八七。”
对面的人点头表示知晓，一锤定音道：“一米八七得很可爱。”
十八岁的王俊凯因为一宗甄选超模的综艺备受关注，流量伴随争议，不知是好是坏，自我抗争时被易烊千玺签去做大秀的开场及压轴，一时间舆论四起，连他都怀疑对方疯了，真正一起为秀做准备时内心反倒从容。
不得不说最初是圆满的，千玺乐于分享自己的设计理念与感悟，王俊凯也总能从那些看似低调的线条里找出嚣张的不可一世的细节，他们大谈雅与俗，谈常态与病态，谈礼崩乐坏泥污飞溅下的圆融灰色与暴力美学。
——直到王俊凯拿走了易烊千玺丢进纸篓里的废弃稿件。
他小心翼翼地抚平纸间皱褶，手指划过设计稿里不被主人满意却仍旧灵动的轮廓，在背面写上千玺姓名，再与两人合照一同收进公寓抽屉里。
他想，我只是留作纪念，我不会做其余什么。
然而这只是一个耽于爱情的灵魂蠢蠢欲动的开头。
王俊凯取走千玺工作台上快要用完的橡皮，换一块新的放回原处。
将他随手落在笔筒旁的纸鹤揣进口袋，折一只同样的用作抵押，看易烊千玺若有所思地端详“嘴巴怎么歪了”，认为他苦恼的样子也万分可爱。
——王俊凯现在终于原谅“可爱”这个看起来颇为软弱的形容词，并幻想千玺能够怀持与自己同样的心情唤王俊凯“可爱”一千遍。
那人工作间养着许多植物，他就用王俊凯的绿萝代替易烊千玺的绿萝，并暗自摆上一盆七里香，十分期待花苞生出春天永驻。
他还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在千玺的医药箱里塞满治疗跌打损伤、解热镇痛的药，抽屉里留一瓶散发浅淡绿意的香水，满腹情话不知怎么讲，索性认认真真地写“爱你”，藏进黑色相框照片背后。
易烊千玺让他喝什么自己去冰箱里找，他便得以把可乐换成牛奶，再变出一颗酸甜可口的苹果立着。
过一段时间，千玺给生活助理涨了工资，赞其体贴周到，却因家里莫名多出许多东西而苦恼到眉头紧锁。
王俊凯不忍旁观他的烦忧，强行戒断，只敢在工作时见缝插针坐他经常坐的位子，吃饭时挑与他相同的菜色。
他像踽踽独行的孤独盗贼，唾弃自己，并珍视易烊千玺的一切。他在许多个辗转反侧的夜晚盯着天花板出神，却只见得一片黑，唯有惴惴不安又近乎迫切地等待东窗事发，去得一个来自易烊千玺的审判。
审判未至，大秀先来了。
满怀心事使王俊凯肉眼可见地瘦下来，眼底青黑，状态实在糟糕。易烊千玺以为他被质疑谩骂所伤，找他来露台看夜景。
他抿一口牛奶，说我从前眼里只看得到天才，认为他们最是漂亮。
接着转过身，温和而专注地将王俊凯看着， “可现在的我总被沉默努力的人打动。想要什么，不论上天有无眷顾都决不动摇，以自己的方式去靠近、追求，然后握紧不放。”
王俊凯没办法跟他解释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只是迎着千玺的目光，用一半灵魂认真向他保证“我没事，不要担心”，另一半灵魂满足而伤心地想，看，这是我喜欢的易烊千玺，他连瞳孔颜色都比寻常人浅淡温柔许多。
千玺仍不放心，犹自言道：“天生我才有什么意思？说起来，难道不是百炼成钢更酷么。”
王俊凯终于露出微笑，带着与易烊千玺别无二致的光风霁月，“我懂的。”
易烊千玺的主题是黑暗与本我，爱使王俊凯破碎后愈发完整，携一身危险气息开场，又面色苍白神情寥落地走出尾声。他知道自己表现得再没有更完美，却还能漫不经心地想从此以后。在与设计师一同返场时他终于用小指蹭过千玺的手背，亲手斩断头顶利剑，摊开满心爱慕与眼泪预备自首。
王俊凯拖着两只行李箱登门拜访，一只装着普通衣物——显然他打算离开了，另一只摆满了并不普通但很可能吓坏千玺的珍宝。
“就是这样。”
他低头站在箱子旁边，双手攥得死紧，“便利贴是我拿走的，雨伞是我放的，还臆想过在失眠时与你分享同一首歌。”
易烊千玺翻开他做的剪报，说你很早就关注我了啊。
王俊凯点头，“虽然我现在也还没有站上顶点，但那时更是籍籍无名。”他以一种平静的声音招认罪责，嘴角却留有痛苦的弧度，“我很早就喜欢你了。”
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一切都教他悔恨，像贼，像鬼，但他深知再来一遍他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时间仿佛停滞，王俊凯眼神死寂，从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中似乎闻出一丝杏仁苦。
就在此刻，易烊千玺突然仰头笑起来，王俊凯终于舍得抬头看他，看他露出锋利的脆弱的喉结，听他语气轻快地反驳，“谁说你籍籍无名啊。我八岁就认识你了。”
千玺将处于呆滞状态的王俊凯推至书房，为他打开门，墙上十分不符合大设计师审美地贴满了王俊凯的海报，乱七八糟毫无章法。
王俊凯张了张嘴，想故作轻松地开玩笑说对着这么多个我，晚上被惨白日光灯一照不会觉得很诡异么，或者直接问这个人你是什么意思呢，然而他仿佛被点了哑穴，一个字都讲不出，唯独睫毛像翩跹蝴蝶一样紧张地颤抖着。
当事人毫不在意他的痴傻，特别骄傲地挥手炫耀，“看，满屋的你。”
他温柔地望向他，说：“我八岁在国内读过书，大概半个学期吧，当时有个倡导环保的活动，我跟美术老师一起用废弃材料……就是类似雪碧瓶子、玻璃纸什么的做了衣服和头饰，在礼堂办了一场秀。”
王俊凯当然记得，他那时被老师强行拉去做模特，用花花绿绿金光闪闪的玻璃纸当衬衫，怎么想都觉得羞耻，几乎臭着脸走完了全程。
而原来那时他们就已经相遇了。
“长大以后，知道你当了模特我很开心，我喜欢设计，也喜欢你。一直在等着。”
王俊凯声音跟随心脏一起紧缩起来，磕磕巴巴地说我知道你的车载音乐里有黄伟文，我其实在你沙发抱枕里也偷偷塞了别的东西。
易烊千玺走过去拥抱他，给他看自己胸口线绳上串着的晶亮金属环，“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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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许多年前的旧事了，奇怪的是王俊凯依然会常常梦到，他做过许多情节离奇场面精彩的梦，总被自己的想象力所折服，可睡眠唯独不会为这段回忆添油加醋，说不上是苦是甜，总之永久地持之以恒地横贯在心中。
王俊凯醒来时身上多了一条毯子，旁边看书的易烊千玺听见动静后不赞同地盯他，“春天也是会着凉的。”
他复又闭眼，感受阳光亲吻眼皮的一片血红，同样严肃地教训对方，“你不要总在太阳底下看书。”
千玺好奇，“你怎么最近这么喜欢睡觉，是春困吧。”
王俊凯索性起身，拿走易烊千玺手中的书，自己席地而坐将脑袋埋进那人掌心蹭着，嘴里咕哝了一句话。
“千玺没听清，你说什么？”
王俊凯抬起头，自下而上认真地看他的眼睛，里头全是逆光的自己，于是笑道：“我说我有你了，区区春天困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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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记者采访王俊凯， “这么多年，你的梦想实现了么。”
他满足地笑，“实现了。”
“是什么呢。”
“长到一米八。”
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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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打回原形》的歌词。
